韩国真能实现“自主国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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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1日，韩国国防部发布“2019年至2023年中期国防计划”。该计划对未来5年韩国国防建设做出总体规划。其核心要点是，大幅度增加国防支出，加强自身军力建设，意欲收回战时指挥权，加快实现其“自主国防”。那么，韩国出台中期国防计划的目的是什么？文在寅是否能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进而实现“自主国防”？学术plus高级评论员、军事学者徐秉君对此加以分析解读。
文章仅供参考，观点不代表本机构立场。
作者：学术plus高级评论员 徐秉君
2017年，文在寅政府上台后，强调以绝对国防优势实现朝鲜半岛和平，要求韩军加快推进国防改革。随着经济军事实力的不断增强，韩国在韩美军事同盟中的自主意识也在不断上升，开始强调建立“以自主国防力量为基础的韩美联合防御态势”。
金正恩文在寅刚刚签署《平壤共同宣言》，两国同时签署军事协议。
特别是随着朝鲜半岛局势缓和，韩国不仅推出“国防改革2.0”方案，而且大幅度增加国防支出，以加快推动“自主国防”目标的实现。
据媒体披露，根据韩国中期国防计划，未来5年，韩国将支出270.7万亿韩元军费，约合1.6万亿元人民币，年均增长7.5%，远超近10年平均水平（4.9%）。
那么，这些国防开支将怎么用？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装备建设仍是重点并占很大比重。该计划装备建设费高达94.1万亿韩元，所占比由2019年的32.9%，提高到2023年的36.5%，并超过国防总支出三分之一。
二是着力提高战略威慑能力。在装备费中，将拿65.6万亿韩元用于应对核武器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胁，采办国防自主所需核心武器装备，从而形成军队改组所需战略威慑能力。
三是加大国产装备的采购比例。在装备采购上注重向国产装备倾斜，将大量采购轮式装甲车、韩式驱逐舰、登陆专用机动直升机、新型战斗机等国产武器装备。其采购比例由2019年的72%提高到2023年的80%。
四是增加高科技武器及相关技术研发费。在该计划中，韩国还将投入21.9万亿韩元用于研发高科技武器系统及相关技术，以增强韩国自身研发与装备高新武器的能力和水平。
由于历史及朝鲜半岛局势长期紧张的原因，韩国是世界上唯一将战时作战指挥权交给其他国家掌握的国家。作为一个主权国家，把作战指挥权交给其他国家来掌控，其自主意义上的主权也就大打折扣了，这对韩国来说的确有些尴尬。
朝鲜战争停战以后，南北双方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一直处于敌对状态，韩国单凭自身的力量是难以维持其安全的，因此韩国必须寻求与美国的合作，从而造成战时作战指挥权长期控制在美军手中。
尽管韩国曾多次寻求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但只是在1994年收回了平时军事指挥权，战时指挥权因故被多次推迟移交，至今仍被美军掌控。2014年10月，美韩两国在华盛顿举行第46次美韩安保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双方商定再次推迟移交战时指挥权，从原定2015年12月1日推迟至2020年代中期。这一决定事实上是一种无限期推迟移交时间。
所谓“韩国型三轴作战体系”，是当时韩国军方针对朝鲜核导威胁推出的自主遏制和应对理念。
2017年5月，文在寅宣誓就任韩国总统。随着朝鲜半岛局势缓和，文在寅主张积极改善南、北关系，以和平方式解决朝鲜半岛问题。同时，文在寅政府一再向美国政府表示，希望提前完成美军向韩国政府军队“战时指挥权”的移交，以兑现文在寅竞选总统时的承诺。
为了加快这一进程，韩国制定了“国防改革2.0”方案。对此，韩国国防部长官宋永武声称，韩国如果能在2023年完成新一轮防务改革，届时将从美国手中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韩国《朝鲜日报》称，这是韩国军方首次公开提出收回这一权限的确切时间。
媒体分析认为，中期国防计划是韩国努力推进国防改革的一部分，体现了“国防改革2.0”精神——加强韩国自身军力建设，加快实现“自主国防”。正如韩国国防部所称，出台中期国防计划的目的，是以文在寅政府坚定的国防改革意志为基础，早日建设强大军队，为韩国的和平繁荣提供有力支持。
建设“自主国防”是韩国国防改革的重要目标。 2017年7月，韩国国防部长官宋永武上任伊始即表示，将以建设“自主国防强军”为目标推进国防改革。
宋永武当日在国防部举行的就职仪式上说，为了赢得国民信任，必须脱离“单纯的国防改革”，而是“以重建军队的决心”推进这一改革。他强调，国防改革的目标是建设“自主国防强军”。目前朝鲜半岛的安全形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峻，“我们必须建设一支可以掌握自身命运的自主国防强军”。
2018年9月21日，韩国国防部长继任者郑景斗，在谈及就任后的工作计划时明确了五点目标：首先，韩国将确立坚固的国防态势，保卫国家和国民安全，以韩军核心军事能力为基础，加强防卫能力；第二，将发展互补而坚固的韩美同盟，增进国防交流与合作，尽早达成回收战时作战指挥权的条件；第三，将推进国防改革，建设维护半岛和平的强大军队；第四，确立透明、高效的国防运营机制；第五，打造获得国民信任、士气昂扬的军营文化。
毫无疑问，建设“自主国防强军”及收回“战时指挥权”，对一个主权国家来说是具有国家主权完全独立的指标性意义。然而，对韩国来说，似乎看起来很美好，但想通过“自主国防强军”并真正把“战时指挥权”收回来却并非易事。因为韩国面临着多重掣肘。
首先，还是美国因素。按照美军的设想，在战争条件下，美国以及驻韩美军主要有三方面任务：一是确保人员与装备的安全；二是在危机到来时慑止战争并在作战中取得胜利；三是凭借驻军和作战取胜确保美国在东北亚及西太平洋地区的影响力。由此看来，这个“战时指挥权”，不仅与美国、韩国有关，更与美国区域战略和区域局势演变紧密相关，它不仅是军事问题，而且还是政治问题。因此，无论是从全球战略还是区域战略考量，美国都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韩国现任国防部长郑景斗就任时表示，尽早达成回收战时作战指挥权的条件。
其次，韩国难以摆脱对美国的依赖。即便是韩国中期国防计划加大对“自主国防”力量建设的投入，但仅凭韩国的现有国防力量还不足以保障其国家自身的安全，更别说还要维系美国在东北亚及西太平洋地区的影响力了。就目前来看，美国及美军所提供的安全承诺，对韩国仍然不可或缺。
再就是，韩国至今仍未建立起独立的指挥体系。尽管韩国已经收回了平时军事指挥权，并也建立了军队平时指挥体系。但这种平时指挥权仅限于韩国军队的建设和训练，而与驻韩美军的联合训练和联合军演的指挥权，仍然控制在美军手中。其实，平时军事指挥权与战时指挥权还是有显著区别的。比如，构成战时指挥的要素主要包括指挥理念、指挥系统和指挥流程等，特别是还要具备完备的情报系统。然而，在情报方面韩军则完全依赖于美军，其中95%的战略情报、70%至80%的战术情报则要依赖美军提供。因此，实际上驻韩美军对韩国军队始终是处于主导和控制地位的。
另外，韩国也没有建立独立的装备体系。尽管根据中期国防计划，未来5年，韩国不仅将大幅增加国防支出，还将大力提升国内武器装备采购水平，以增强韩国本土军工产业竞争力。但就装备体系而言，韩国的各类主要武器装备还是深度依赖于美国。虽然韩国现在也能自行生产一些战斗机和军舰，但核心技术和零部件也仍然要依赖美国。
由于受上述多种原因掣肘，对于韩国来说，无论是建立“自主国防”，还是收回“战时指挥权”都绝非易事，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即便是美国同意移交所谓“战时指挥权”，也只不过是一种表象和象征意义罢了。
（全文完）
徐秉君，学术plus高级评论员，专注研究军事装备与国际军事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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